世界格局
自从苏联解体和冷战结束以来,世界形势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主要表现是:大国力量对比相互消长,大国关系在互动中重新分化组合,新的地区大国崛起,经济全球化与区域一体化趋势不断发展,超级大国强权主宰世界力不从心,整个世界格局在单极与多极之间徘徊变动。
现代世界历史实际上是一部大国兴衰史。在后冷战时期的短短十几年内,人们看到了中美日俄四个大国两升、两降与强弱态势转化的明显变化。
俄国收缩 日本衰退 美国扩张
先看俄国。18世纪的沙皇彼得大帝曾经说:“在我刚刚统治俄罗斯的时候,俄国还是一条小河。在我死去时俄国已经成为大江。”他寄望于后人把俄国变成汪洋大海,但庞大的苏联帝国却在冷战中消亡,使俄罗斯这片汪洋几乎缩小了一半。
普京面对这场历史性灾难,在战略收缩中抵制美国蚕食政策,艰难地力保俄罗斯的战略空间。但俄国的家底甚厚,虽然经济实力已从超级大国降至欧洲中等国家水平,但它的庞大面积、丰富资源与现存核力量不可低估,在后冷战时期大国行列中仍然占有重要位置。
再来看日本。作为一个亚洲岛国,日本曾经在上两个世纪中先后向中俄美三个大国挑起战争,经历了由胜到败、又由弱转强的过程。在80年代登上世界第二经济 大国宝座之后,它又以大量购买物业的方式向美国进军,为时不久,终因经济连年衰退、奉行极端亲美政策与恶邻外交而无法实现政治大国的雄心,甚至连亚洲经济 火车头与世界经济大国地位也难保。今后长时期内,日本恐将很难改变政策僵化、国力减退、心态失衡与国际孤立的处境。
美国成为后冷战时期 的唯一超级强权,拥有举世无匹的强大经济与军事力量,力求永保全球绝对优势和领导地位。但是,反恐斗争和伊拉克战争暴露出战线过长、财力有限、兵力不足的 弱点。事实证明,美国虽然拥有世界顶尖的超级经济、军事力量,但经不起为了主宰世界而导致的巨大消耗。美国面临的内外挑战不会消失,它很难避免重犯古往今 来帝国过度扩张的消化不良症。
原本落后的中国异军突起
中国迅速崛起,是后冷战时期大国力量对比的最大变化。据世界银行最 近公布的统计材料,美国2004年的国内生产总值(GDP)为11万6675亿美元,日本4万6234亿美元,而中国是1万6493亿美元,排在德英法意 四国之后,名列世界第七位。但如按购买力平价计算,则中国的GDP已达到6万4000多亿美元,相当于美国的三分之二,超过了日本,等于俄国的五倍。美国 高盛公司发表的一份分析报告预估,中国的GDP将在2016年与2041年分别超过日美两国。
中国从远远落后于其他大国的贫弱基础上快 速崛起,13亿人口将从贫穷转为富裕的翻身,是人类历史上亘古未有的壮丽事业,它的规模与速度是举世无双的。当然,大国崛起不仅取决于GDP的增长,而且 还取决于综合国力,包括国土资源、经济实力、产业升级、科技创新、军事力量、研发水平、政治体制、治理能力、思想文化、人才培养、国民素质、国际市场竞争 能力、外交谋略与对世界局势的影响力等因素。中国在这些方面与其他大国相比还有不小的差距。
但是,取之不竭的劳力资源,无限广阔的国内 市场,居高不下的国民储蓄率,长期稳定的国内环境,改革开放的成熟经验,稳中求进的政策方针,以及最有吸引力的投资场所,使中国经济崛起具有持久、稳定的 特点。其潜力与影响超过了当年苏联、日本的崛起,更不用说亚洲“四小龙”了。中国经济发展的成就与前景,正在带动亚洲崛起,对世界格局产生日益增长的影 响。
至于欧洲,它在结束冷战分裂局面之后回归二次世界大战前的政治版图,GDP总和超过美国,成为世界最大的经济体和全球力量中心之一,美欧盟友关系变得若即若离。
美俄、中俄、中日关系都在变
后冷战时期大国关系的特点,是不再具有敌我对抗性质,从而避免了在大国之间以及大国与小国之间划分对立阵营。大国之间既相互交流合作,又存在分歧矛盾以至利害冲突,不仅增加了大国外交的多元性与复杂性,而且也造成了大国关系的不稳定性与可变性。
美俄两国仍拥有庞大的核武库,但大规模核战的威胁已经消失。从耶尔辛到普京,美俄两国表面上建立战略伙伴关系,实际上从未停止过明争暗斗。莫斯科指望美 国大量经援完全落空,华盛顿在继续挖俄国墙脚。北约不断东扩,乌克兰、格鲁吉亚与中亚国家的动乱和颜色革命,被莫斯科认为是美国还在俄国的伤口上抹盐。美 国政策目的是使俄国难以东山再起并成为对手。
中俄关系好过以往的中苏关系,因为双方不再相互敌对和威胁,需要友好合作,关系建立在更为 平等与现实的基础上。虽然俄国有人对中俄关系与中国崛起抱有疑虑,主张俄国外交以西方为主,但明摆的事实是,威胁俄国利益的不是中国,而是美国。中俄双方 需要加强战略合作来维护各自的利益。
中日关系有过一段友好合作时期,但在冷战结束之后趋于下滑。经贸交流有所发展,政治关系却日益冷淡 疏远。日本首相小泉坚持参拜靖国神社使两国关系更形恶化,但日中关系恶化的根本原因不仅于历史问题,而在于两个亚洲大国实力与影响的较量和竞争。中国经济 发展速度远胜日本,在亚洲推行睦邻友好外交,积极参与经济一体化进程,平等互利地解决历史遗留的边界纠纷,其外交亲和力与日益扩大的影响力,与日本在亚洲 影响日渐式微形成鲜明对照。中日关系在今后相当长时期内将处于“冷和”疏远状态,但值得双方深思的是,两国关系是否只有全面恶化走向对抗的前途?“冷和”局面对谁有利?改善关系是否必须以解决历史问题为前提?美日利用台湾问题加强军事合作、遏制中国对谁有利?
中美关系是大国关系中最重要也最复杂的一对关系。从克林顿到小布什,中美关系两度出现从倒退到回升、低荡到好转的周期性变化。但总的来说,这种关系的基 础和程度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为深广。日益增长的经贸交流使双方受益。首脑会晤与高层磋商,形成处理两国关系的重要机制。美国重视中国在反恐斗争、朝核危 机、防止武器扩散以及其他问题上的合作,中国并不挑战美国在亚洲与世界上的主导地位。
但随着中国经济与综合国力日益壮大,美国朝野的右 翼保守势力正在拉高“中国威胁”的调门,美国军政部门则已开始筹划防范中国崛起的军事、外交部署。布什政府在对华政策方面发出模糊以至相互矛盾的信号。一 方面声称一个和平、强大、繁荣的中国符合美国利益,另一方面又日渐把中国当作潜在的战略对手。
从潜力与能量上来看,美国认为中国是唯一 有能力向美国领导地位发起挑战的国家。即使中国宣称要在和平中崛起,美国仍然认为中国崛起本身就构成对美国的威胁,因此,在中国实现崛起之前就要加以防 范。但如果美国真的要像过去对付苏联那样遏制中国,其结果必然使美国背上沉重包袱,使中美两国走向冲突。最近中美展开高层战略对话,表明双方正在寻求新的 有效途径来增进了解和协调,以利两国的交流与合作。
合纵连横互动频繁
从中国的角度纵观世界,大国关系在过去半个世纪内差不多每十年发生一大转变:50年代中苏结盟对抗美日;60年代中国反帝反修美苏并列;70-80年代中国联合美日对抗苏联;90年代迄今对美国又联合又斗争,俄国变敌为友,对日本由亲变疏。
后冷战时期的大国关系呈现着更为错综复杂的现象。原有的中美苏大三角关系与中美日联手对抗苏联的三对一局面,已经分解和演变为中美俄、中美日、美日俄三 个三角,以至中美日俄四方相互联系交叉与制约。中美之间又合作又相互制约的态势成为影响大国关系全局的一条主线。欧洲则在中美日俄四方关系中处于比较超脱 的地位,它需要加强经济交流以便搭上中国高速增长的经济列车。在反恐、中东、朝核危机、国际安全与台湾问题上,欧洲与中国的共识比它与美国的还多。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大国关系与前几个世纪的强权政治有所不同,但地缘政治、寻求战略资源与扩大战略空间,仍然是大国外交战略决策的重要因素。中国古话 说,“同有畏心,其势必合;同有欲心,其势必争”。每一个大国都要使自己发展壮大,都不会把自己的安全建立在他国的善意上面。力量处于相对弱势地位的大 国,要不就是与强者结盟,要不就是联手对付处于强势地位的大国,并对今后会变得更加强盛的大国心存戒备。近年来,大国外交互动频繁,彼此展开纵横捭阖,相 互制约,相互关系变得更为复杂,需要更加高明和巧妙的谋略与手段来运筹帷幄,重要原因就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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